你是我少年时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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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非典型治愈疗法

旧文/补/档/重/发,原名非典型/医/患/关系

不正常恋爱物语系列第四篇,真·全员神/经/病

主CP心理医生纬 x 躁/郁/症齐,副CP包括南北、九明、东春,每一对都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一方有神/经/疾病

欢乐大糖饼,又名周峻纬真香实录

如果喜欢的话,还请给我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吧!


0、

周峻纬推门而入的时候,齐思钧正抱膝坐在床上,侧过脸望向窗户的外面。阳光漏过玻璃窗,在他宛若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一样精致的侧脸上斑驳晕染开,给那扇动着的纤长睫毛笼上一层浅浅光影。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齐思钧转过头来,冲着周峻纬露出了一个温暖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周峻纬却敏锐地察觉到,齐思钧的眼睛微微向下耷拉着,眼神里是一片荒芜的冰凉。


他说,“我生病了,你救不了我的。

 

1、

周峻纬,MG医学院心理学博士学位的高材生,心理学老麻雀何炅何教授一手调教出来的爱徒,号称心理学的明日之星,今天,是他入职MZT疗养院的第一天。

MZT疗养院是M市顶级的私人疗养院,服务周到,设施奢华,价格高昂。虽然如此,依然有无数的患者及家属对这里趋之若鹜,因为MZT疗养院采取的诊疗措施先进且人性化,疗养院会根据患者的病症状况,从世界各地聘请最适合的主治医生,进行24小时针对性治疗。

疗养院的院长郎东哲是医学世家郎家这一代的独子,原本是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参加各种重要医学峰会的顶级医学大佬,某日却突然另起炉灶,自己开了一家私人疗养院。据坊间小道消息,这家疗养院是郎东哲为了爱人才开的,对待所有患者的诊疗措施就是复刻郎东哲治疗爱人的方式,所以,这家疗养院私下里也被戏称为爱情疗愈圣地。


眼下,周峻纬正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对面坐着的正是传闻中那位为了爱人金盆洗手的郎东哲院长。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安静地躺着一份入职报告,里面是周峻纬将要负责的患者的资料。

说起来,周峻纬是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收到了MZT的橄榄枝,郎东哲不知怎么说动了何教授,请这位心理学界的顶流为自己他做了一回说客。周峻纬早就摸清了自己这位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导师的脾气个性,见他眼睛一转嘿嘿一笑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何教授的下一句话就是,“峻纬啊,你也快毕业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实习任务,你去MZT疗养院做一年吧。”

就这样,周峻纬此刻坐在了这里。

 

“欢迎来到MZT疗养院,我是这里的院长,郎东哲。”郎东哲面带微笑,冲着他伸出手来。

周峻纬也伸出手去,和他礼节性地相握了一下,“您好,郎院长,我是周峻纬。”

“久仰大名,何教授的爱徒,”郎东哲对着他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你需要负责的患者资料就在这里,看看吧。这是我们的超级计算机算出的结果,你是最适合治愈他的人选。”

周峻纬翻开资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光是看着照片就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的小太阳。

当红主持人,齐思钧。

下一行写着他的病因——躁郁症

 

2、

周峻纬静静地看完齐思钧的资料,抬起头来,正要与郎东哲就齐思钧的病症稍作交流,就听到院长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来。周峻纬转过头去看,一个眉目疏朗的年轻男人走了近来,看到他的时候略带讶异,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后走到了郎东哲身边。

“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王春彧。”

周峻纬微微挑了下眉,王春彧,建筑界的魔术师,业内最年轻的普利兹克奖获奖者。没想到,这位居然就是郎东哲传说中的神秘爱人,不过这看起来不像是需要接受精神诊疗的样子?

结果,下一秒,周峻纬就看到王春彧有些突兀地给郎东哲整理起衣襟,明明原本就很整齐的领口硬是被他拆开重新扣上,一丝不苟得左右毫无差异……

等等,这位是强迫症?

周峻纬刚刚意识到王春彧的症状,就看到郎东哲朝他点了点头,“是的,如你所见,小彧是强迫症患者,不能接受不对称的事物。”

“所以关于王先生的治疗意见是?”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MZT的治疗策略其实都是一样的,”郎东哲轻笑一声,揽过王春彧的腰,冲着周峻纬点点头,“我先失陪了,接下来你可以先去你的办公室,你的同事蒲熠星医生已经在那里等你了,他会告诉你关于患者齐思钧的具体诊疗方案。”

“走了,我们去吃饭。”郎东哲亲昵地凑到王春彧耳边说道,周峻纬眼见地注意到王春彧的耳朵红了,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在与周峻纬点头示意后,与郎东哲相携离开。

似乎和传闻里有点不一样?

周峻纬隐隐有种预感,他将在这所疗养院里度过一段奇妙的时光。

 

3、

“办公室,办公室。”周峻纬走在设计精巧的疗养院里,不难猜到,这里的设计是出自哪位的手笔。整座疗养院仿佛传说中文王的灵囿,患者的房间错落于其间,被生机勃勃的植物和怡然自得的小动物环绕包围着,比起治疗,更像是来度假的。

不过,虽然赏心悦目是很赏心悦目,但是容易迷路也是真的容易迷路。周峻纬晃晃悠悠十几分钟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细细的呜咽,像是没断奶的猫仔一样。

周峻纬走到一边,从窗户向里张望,下一秒却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人影,正被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压在墙上亲吻。周峻纬的角度只能看到白大褂的背影,白衬衫的身形也被遮去了一半,但他下意识地认为此刻吻得悱恻又缠绵的两人,大概都是男性。

他原以为自己的家乡就已经够民风彪悍了,但没想到,M市的民风竟然彪悍到上班时间就能在办公室差点搞起限/制/级。

 

终于,白衬衫一把推开了白大褂,周峻纬看清了他的脸——五官清俊,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因为刚刚的亲吻蓄满水雾,偏薄的嘴唇被咬得红润肿胀,一副饱受蹂/躏的表情。

白衬衫打开门,正遇上装成刚刚才到的周峻纬,愣了一下后,脸上瞬间飞起两团绯色的雾。周峻纬还没来得及喊住他,他就像一只雨中的蝴蝶一样匆匆离去了。

白大褂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门,他的皮肤很白,眼神有些锐利,看似懒散,周峻纬却直觉这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大型猫科属动物,“周峻纬?”

“对,阁下是蒲熠星蒲医生?”

蒲熠星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嗤,“终于来了,走,我带你去看看疗养院。”

 

4、

蒲熠星走在周峻纬面前,步伐慵懒,他不紧不慢地向周峻纬介绍着眼前的疗养院。

思考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在意的周峻纬装作不经意般开了口,“刚刚那位是?”

“哦,那是我的病人,郭文韬。”蒲熠星指了指前面的护士站,正巧看到一群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巧了。”

周峻纬随着蒲熠星走上前去,却见郭文韬一张脸涨得通红,眉毛微微耷拉着,而一群小护士则笑得乐不可支。“午安,各位美丽的小姐,今天韬韬又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郭文韬回过头来,见是蒲熠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虽然看起来更像是眉目传情,没什么威胁力。

一个正捂着嘴笑的小姑娘答了话,“今天文韬还是说蒲医生又强/吻/他了哦,非要我们给他换个主治医生。”

“我说的是真的!”郭文韬闻言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毫无威慑力地大声嚷嚷道,“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但小护士们却一副真相早就了然于胸的表情,“得了吧文韬,就算你把自己的嘴唇咬红了,我们也不会真以为蒲医生强/吻/了你的。”

“文韬真的超会骗人的。”

闻言,周峻纬意识到了什么,他翻了一下入职报告后附着的医生和病人资料。

郭文韬,撒谎成瘾的谎言癖人格

 

蒲熠星送郭文韬回了房,半晌后,带着嘴唇上一个明显的牙/印回来了。周峻纬看着眼前明显心情很好的同僚,忍不住问,“刚刚,那是特殊的治疗方法吗?”

“啊,你说这个啊,”蒲熠星舔了一下唇上的牙/印,眼睛微微眯起,“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MZT的治疗方案其实从头到尾都很草率,说到底就是对症下药。韬韬的治疗方案就是把他放到一个没有人相信他的环境里,进行刺激性治疗,想想看,一个撒谎成瘾的小骗子偶尔的一句真话反而没人相信了,是不是还挺有趣的?”

周峻纬咋舌,“这不符合规范吧?”

“这你放心,所有患者入院前都是签过协议的,他们都是同意MZT的爱情疗愈法的。”

“爱情疗愈,那又是什么,不是对症下药吗?”这些周峻纬在教科书上从未见过的名词让他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节奏,正要追问,却见蒲熠星冲他挥挥手,留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

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顺着风传进周峻纬耳里,“你很快就会懂了,试试看去‘爱’你的病人吧。”

 

5、

带着满腹疑惑,周峻纬回到了办公室,正要推门而入时,却看到隔壁办公室钻出来个个子高挑、眉眼带笑的少年人。

看到周峻纬时,他的眼睛一亮,嘴唇弯弯露出四颗洁白的门牙,“你好你好,是今天新来的周峻纬医生吧,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唐九洲。”

周峻纬和他握了下手,想起了这个研究生在读的年轻小家伙也已经是这里一位患者的专属医师了,“你好,九洲,这会儿是要去查房了么?”

“啊对,我得去看看明明今天的状况怎么样了,”唐九洲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害气息,看起来像是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明明就是我的病人,周医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在唐九洲的邀请下,周峻纬随着他前往病人邵明明的房间。走在前面的唐九洲小嘴叭叭个不停,一会儿说邵明明的病症还挺奇特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病症的患者,又说起他第一次见到邵明明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么好看又漂亮的人居然生了病,还以为他也是这里的医生呢。

突然,唐九洲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回过身告诉周峻纬,“唔,明明的病症是妄想症,周医生知道吧?”

周峻纬点点头,他已经查看了唐九洲和他负责的病人的具体病症,“冒昧问一下,九洲方便告诉我患者邵明明具体的治疗方案是什么么?”

闻言,唐九洲脸噌的一下红了,在周峻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眼神里,支支吾吾地说,“唔,这个么,就是……”

他的声音微弱下去,周峻纬有些没听清,刚想再询问一遍,就见眼前红呼呼的兔子破拐子破摔般地提高了音量,“就是爱情疗愈啦,你懂得,和蒲哥还有郎院长他们一样的。”


爱情疗愈,这个周峻纬以前闻所未闻的词,今天第二次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6、

在困惑中,周峻纬跟着唐九洲来到了邵明明的病房。唐九洲喊了一声“明明”,无比熟稔地推门而入。这所房间的布置很有特色,一半是起居室休息室,另一半却是舞蹈室。舞蹈室的中央,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男孩,像一只翩翩的天鹅一样高昂着脖颈,对着镜子舒展着曼妙的舞姿。

听到唐九洲的声音后,他并没有停止舞动,在一个轻巧的腾跃里,他扑向了唐九洲的方向。唐九洲毫不意外,张开双臂环住了落在他面前的小天使,“明明,你跳得真好看。”

“就只会说好看么,唐九洲你怎么这么敷衍我。”邵明明一把推开唐九洲,双臂抱胸,小嘴一撅,小眼一撇,直把唐九洲吓得颤颤巍巍。

“哎呀,明明,我嘴笨,反正,反正就是你好看。”唐九洲带着些慌乱想要解释什么,邵明明却先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邵明明伸出手,接过了唐九洲从口袋里掏出的药片,“你也是,天天雷打不动地来给我送维生素,累不累?”

“不累,当然不累,怎么会累呢。”看着邵明明吃下药片,唐九洲连忙递给他一杯早就兑得温度正好的温白开,“多喝点多喝点,你刚刚出了好多汗呢。”

“你这么贴心,隔壁小齐哥都要羡慕我了。”邵明明似乎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唐九洲无比自然地上前一步,把他揽住,防止他不小心跌倒。


两人亲切地说了会儿话,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个周峻纬。

周峻纬尴尬得快用手在白大褂口袋里扣出一座迪士尼来,在这俩仿佛热恋期小情侣的黏糊劲儿面前,他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绅士地等了一会儿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声咳嗽无疑惊醒了一对儿鸳鸯,他们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你先去工作吧,晚点儿见。”

“嗯,明明你接着跳舞吧,我过会儿回来。”

周峻纬心里舒了口气,以为这样尴尬的场面终于要结束了,却见说时迟那时快,邵明明突然环住正要离开的唐九洲的脖子,热情而主动地凑上去与他双唇相接。轻微的咕/啾水声在空荡房间里响起,周峻纬终于忍不住仰起头,用手遮住了眼睛。


苍天啊,所以爱情疗愈,就是和病人谈恋爱吗?

 

7、

“唐九洲,你严肃地告诉我,爱情疗愈到底是什么?”走出邵明明的房间,周峻纬终于对着还在傻乐的唐九洲问出了这个灵魂发问。

“啊?”唐九洲愣了一下,想了半晌后,带着点迟疑地说,“就是用仿佛对待恋人般的耐心细心爱心关照病人,让他们康复呀。”

然而,周峻纬眼神犀利,“唐九洲,你刚刚撒谎了。”

涉世未深的小兔子哪是周峻纬的对手,只一眼就被他看得透透的,“我没有!我没说谎!”

“那你解释下,你嘴唇上这个痕迹,怎么来的,嗯?”

“哎,这要怎么跟你解释呢,”唐九洲烦躁地揉揉头发,“哥,你知道吧,明明他是妄想症。”

“我之前不是说他的病症比较特殊吗,明明他以前和我是邻居,我那时候很喜欢看他跳舞,后来,明明得了妄想症,症状是,以为我是他男朋友。”

“哦……啊?”周峻纬猛地一愣,明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过凭借他的专业经验和聪明才智,很快就顺藤摸瓜猜出了后来的事情,“所以MZT才会破格找了你来当他的主治医师,你们干脆也顺水推舟地将错就错,干脆就由你扮演他的男朋友进行治疗?”

“对,治疗的药物他也一直以为是维生素。”唐九洲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短短几秒钟内就猜到了真相的哥哥,“哥,你好厉害,你猜得好准。”

周峻纬却并没有被彩虹屁一吹就忘了他的原本目的,“所以,郎院长、蒲医生还有你,都是用的这种爱情疗愈法治疗的病人。”

“对,是这样的,事实上,郎院长在筛选接受的病人时,就是挑的可以用这种方法治愈的病人,然后再由大数据计算出最有可能治愈他的医生。”

“可是这样不对啊,你们的数据是不是有问题,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挑到我啊,”周峻纬无奈地耸了耸肩,“别的不说,至少有一点,我是直男,我肯定不可能和男病人谈恋爱的好吗?”

“再说,我有职业道德的,女病人也不行。”


周峻纬本以为唐九洲也会对此感到惊讶,但下一秒,却看到唐九洲露出了一个怜悯的眼神,“哥,等你见到你的病人,你就懂了。”

“你以为谁来这里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自己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直男呢?”

 

8、

周峻纬信誓旦旦,周峻纬信心满满,周峻纬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坚定直男。直到……周峻纬推门而入,看到了齐思钧。

齐思钧转过头来,面上带笑,眼神冰凉。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生病了,你救不了我的。”


只一瞬间,周峻纬感觉到胸腔里那个小小的器官咯噔一声停住了,全身的血液在这个荒芜的笑容里蓦然冻结,原先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话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开嘴,最后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嗨。”

周峻纬,你完蛋了。脑海里似乎有这样一个声音重复着,你完蛋了。


齐思钧眯起了眼,他周身的气场随着这个动作突然变了。

如果说刚刚他的眼神是一片无生命的荒原,此刻,他的眼神突然就成了出鞘的刀从颈侧滑过时沾着血色的银光,明亮、尖锐,周峻纬竟觉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自己,突然就成了没有生命的死物。

良好的职业素养和充足的经验让他下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身为躁郁症患者的齐思钧,随时都有可能在狂躁与抑郁两种表现之间切换。就在刚刚的一秒钟,眼前的人已经从那片抑郁、敏感的荒原,忽然变作了一把沾了血的暴躁妖刀。

降不住降不住,周峻纬往旁边一个错身,避开了齐思钧扔来的塑料水杯——为了防止狂躁状态下他的突然暴起,他病房里的所有易碎品尖锐品都被换成了无危险的塑料制品。周峻纬抓住齐思钧扔出水杯后尚未动作的几秒,几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把他压/倒/在了床上,双手按住他挣扎着想要去够床头柜上台灯的手。

周峻纬也不知道为什么齐思钧对他有这么外显的敌意,但他知道,他现在需要迅速安抚眼前人的情绪。他就着两人在床上上下交叠着的、有些糟糕的姿势,保持了一个既能控制住齐思钧、又不会捏疼他的力度,语气温和,“嘘,嘘,别担心,别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齐思钧眯着眼看他,轻轻嗤了一声,“你救不了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

齐思钧用了个很奇怪的字眼,他可以说你治不了我,也可以说你帮不了我,但他最后用的那个字,是救。


周峻纬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郎东哲提起治疗方案时神秘兮兮,为什么蒲熠星让他尝试着“爱”他的病人,为什么唐九洲在提起邵明明时笑得合不拢嘴。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病人从来都没有病,他们不需要被拯救,他们只是缺了一点点爱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点爱成百成千倍地补上。

长久的沉默后,周峻纬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郑重又虔诚,“我当然救不了你。因为,我从来就不是来救你的。”

我是来陪你的。

我是来爱你的。

 

9、

周峻纬因为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的病人扑/倒/在了床上,一举在疗养院里出了名。

蒲医生听说后,笑着用他带着点川味儿的口音来了句,“可以啊,周峻纬,这进度是真滴快。”

唐医生听说后,露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笑容,“我就说吧,真香!开疗养院就是为了看你们干这事的。”

郎院长听说后,但笑不语,倒是一旁的王春彧评价了句,“毕竟是大数据算出来的,缘分天定,天生一对,跑不掉的。”


不过这些,周峻纬并没有心思关心。他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他的病人,他的齐思钧。

他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矛盾得仿佛所有矛盾的事物到了他身上都能达成完美的平衡——他的眼里有北纬八十七度的风雪,面上却是西西里正午的阳光;他的内心宛若马里亚纳海沟般沟壑纵横,表露出来的却像撒哈拉一样,什么都荡然无存,没有世界,没有自己,自然也就没有痛苦。

第一眼是好奇,第二眼是惊艳,第三眼就是无可抑制的心动。


周峻纬向已经照顾了齐思钧一段时间的护士们打探了一下他的情况,护士们一见他来问齐思钧就咯咯笑个不停,七嘴八舌争着抢着要给他讲讲齐思钧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年轻的主持人,他努力,他优秀,他成为了一颗发光的星星。星星背负了太多的期待和压力,也遭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太多恶意。即使他已经是他的领域里最明亮的星星了,依然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质疑着,你为什么做不了太阳月亮,你也只配当个星星了。

绷紧的弦被斩断只要一瞬间,某一日,利刃出了鞘,就再也回不去了。确诊为躁郁症患者的主持人被迫告别了他热爱的事业,前往MZT接受治疗。

小护士们继续说,齐思钧在狂躁和抑郁状态下简直像是两个人,一个满身锋芒锐不可当,危险却吸引人,另一个克制犹豫,带着美少年纳西索斯般顾影自怜的迷人气质。她们说,齐思钧友情出演过一部校园剧,饰演的正好是一个表面上天真实际自私又恶毒的小少爷甄红,所以她们会偷偷把狂躁状态下的齐思钧叫做红哥,抑郁状态下的齐思钧叫做红/豆。


红哥和红/豆,周峻纬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称呼确切得一击毙命,危险的血红曼殊沙华把根深深扎进了他心里的每一寸血肉,盘根错节地占据了这里的每一毫厘,摇曳的红莲则随着他心间不自觉涌动着的惊涛骇浪,一点点荡漾进他心底的波澜。它们是同一颗星星落地生根长出的花,却有着截然相反的魅力。

而这颗星星的每一面,都让周峻纬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抱一抱,爱一爱。

 

10、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但走近一个人却需要很长的时间。

除了第一面的出格,周峻纬始终保持了一个心理医生应有的素养与风度,每一次在齐思钧面前出现时都温文尔雅、翩翩有礼,展现出一副十足的绅士模样。也许是他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也许是他无懈可击的温柔做派,总之,面对周峻纬的时候,齐思钧渐渐不再防备也不再压抑,畅畅快快地把喜怒哀乐都写满了一张俊俏脸蛋。

周峻纬在凌晨两三点载着静默流泪的小红/豆去看过海,也在搏击室里同躁动的红哥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拳拳到肉的来过一局势均力敌的拳击。他见过红/豆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也见过红哥叼着烟站在花园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每一次,周峻纬都忍不住张开双臂,想把眼前脆弱的齐思钧揽进怀里,但他却每每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周峻纬知道,时机还不到,他的病人还没有陷入他精心布置好的爱情疗愈中去。他能感受到他偷偷送出的爱意正在一点点填补上星星心里的空洞,星星也在一点点变得信任他、依赖他、离不开他。


但是,星星还是那颗敏感又脆弱的星星,他还没有得救。

既然如此,那就再多爱他一些,用自己这些澎湃又柔软的情感,把星星染成温暖明媚的玫瑰色,让他从此散发出独一无二的瑰丽光明来。

让他不用背负着沉重的期待去做太阳做月亮,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星星,做最独特、最梦幻、只属于他自己的星星。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齐思钧的症状逐渐减轻,在他那张被压抑和烦躁交替笼罩的脸上,第一次也出现了从眼底眉间透露出的真挚笑意。周峻纬想,等到星星重新成为星星的那天,他就带着从相识那天起他折好的所有许愿星,跟他的星星诉说一腔钟情。


然而,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就在某个平常的午后,周峻纬在命运的推波助澜里,阴差阳错地拥抱住了他的星星。

 

11、

周峻纬走到齐思钧病房前的时候,有几个小护士正围在门口乱作一团,看到他来了,她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周医生,你来得正好,我们发现小齐哥最近都没有按规定吃药,他悄悄把药片藏起来了。”

说着,其中一个小护士伸出手来,手上是十几粒白色的小圆药片,“你看周医生,这是我们今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这明显出乎了周峻纬的预料,他确实没有想到如今已经对治疗十分配合的齐思钧,会突然固态萌发,又变回了一开始忌讳用医的状态。他把慌乱的小护士们安抚走了后,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敲了敲房门。

“小齐,我进来了哦。”

“请进。”屋中人的声线清澈透明,带着一股子干净的少年气。

这会儿大概是红/豆状态的小齐,周峻纬想着,轻轻推开了门,齐思钧原本正站在窗边向外看,看到他进来时,脸上乍然迸出一个笑,“下午好,峻纬。”

“下午好,今天感觉怎么样?”周峻纬也走到床边,和他并肩站着向窗外看去。阳光下,窗前的紫藤花开得肆意张扬,每一朵虽然细小,但成片成片的堆叠在一起,就明艳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挺好的,最近觉得心情平和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焦躁不安了。”

“看来治疗方案还是很有效的么,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我们齐老师就可以痊愈啦。”周峻纬笑起来,转过身去看齐思钧的眼睛,那双眼澄澈得仿佛只能倒映出周峻纬的影子,如同白水银里的两丸黑水银,目光流转间是一片分明又潋滟的水色。


齐思钧脸上的笑意却随着这句话突兀地僵住了,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拉开了藏着药片的抽屉——那里的十几粒药片早就被小护士拿走了。他沉默了,低下头去,走到床边背对着周峻纬坐下了。

“你……你都知道了?”

齐思钧的嗓音哑了,周峻纬心疼地叹了口气,也走到床边,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老齐,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好好接受治疗的么?”


我不想治了。


“什么?”周峻纬一愣。

“我说,我不想治了。”齐思钧转过头来,刚刚那双澄澈的眼睛已经红了,他身上明亮干净的笑意消散得一干二净,内里满是疮痍的压抑再次浮出水面,“周峻纬,我不想治了。”

周峻纬没有说话,只是从后面把齐思钧揽进了怀里,伸出手覆盖住了齐思钧的眼睛。他感到睫毛扫过的痒,手心的皮肤很快就被温热的液体打湿。


齐思钧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都在这一个动作里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身子颤抖起来,声音也颤抖起来,“周峻纬,我要是治好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不想治了,我不想治了,好不好?”

 

12、

周峻纬保持着沉默,他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齐思钧,似乎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血肉里一样,紧到齐思钧忍不住也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肯松开。他抽噎了一会儿,努力地把涌上来的负面情绪咽了下去,“别走,峻纬,别走,我乖乖吃药,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周峻纬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人,怎么这么招人心疼呢。他想说,我不走,你别怕,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你赶也赶不走我的。

但说出口时,他只说了一个最简单的音节:“好。”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么,”齐思钧的声音突然变了,像是大提琴的弓摩擦过琴弦,低沉又喑哑。周峻纬敏锐地意识到,现在他怀里搂着的已经从红/豆突地变成了红哥。

“周峻纬,你最好不要骗我。”

“你要是敢骗我,就等着被我狠狠地揍一顿吧。”

“你呀,就再多相信我一点,”周峻纬松开了紧紧环住齐思钧的手臂,顺势一带,把齐思钧带得躺倒在他膝上,“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就算等你病好了,会永远缠着你的人,也是我啊。”

“哼,这还像点话。”齐思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刀锋嗜血般的笑,周峻纬瞬间有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惊惧感。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齐思钧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猛地把他的身子用力拉扯下来。


下一秒,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周峻纬的双唇。

在这个极尽悱恻缠绵之能事的亲吻里,周峻纬晕乎乎地想,果然,这所疗养院里每一对的关系,最后都会不约而同地指向唯一的这条爱情的路。

也算是得愿以偿

 

13、

当天查房结束后,有小护士看到,走出齐思钧病房的周峻纬医生的喉结上,带着明晃晃一个牙/印。刻下这个痕迹的人似乎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位医生已经一头栽进了爱情的冲动里,从此只能属于一颗星星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全院,引得护士们低笑着相互讨论,医生们心照不宣露出微笑,而老神在在的郎院长则表示,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带着牙/印的周峻纬明显心情很好。毕竟,原本困扰小齐的心结解开了,小齐愿意继续配合治疗了,顺手还把小齐捞成自己家的,虽然被占有欲爆棚的强势红哥不管不顾地硬摁在床上盖了个戳,但是落到了周峻纬眼里,这就是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

他走回办公室,把之前在闲暇时间折的幸运星拿着,又走回了齐思钧的病房。

已经切换回红/豆模式的齐思钧,看到周峻纬满脸的笑意,又看到周峻纬喉结上那个明晃晃的牙/印,一张俊俏脸蛋一瞬间涨得通红。刚刚在烦躁状况下自己做过的荒唐举动一股脑冲进脑海里,他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拒绝承认自己居然这么狂野。

周峻纬熟稔地走到床边,把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宝宝的齐思钧拨出来,递给他那个装满幸运星的玻璃瓶。


齐思钧接到手里,亮晶晶的幸运星在玻璃的折射下晕染开绚丽的光,他抬起头,带着些惊喜的笑意,“这是?”

“上次,我带你去看海的时候,你说下次想和我一起看星星。”

“我带着星星来见你了。”

齐思钧没有回答,但手却不由紧紧握住了玻璃瓶。

“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开始叠幸运星,一开始是希望能够带给你我好运,让你早点康复,也让我早点如愿以偿。”

“而现在,它们确实实现了我的愿望。”


我得到了幸运,也得到了星。

周峻纬冲着齐思钧眨眨眼,“只属于我的星星。

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齐思钧哪抵挡得住周峻纬这波情话,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睛却渐渐模糊了,他低着头沉默许久后,终于带着点喑哑的哭音开了口,“周峻纬,你呀……”

“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呢?”齐思钧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虽然湿漉漉的,但却亮得不可思议,从那其中迸发出的光明,是连星星的光也不能企及的、带着爱意温度的暖光。

周峻纬凑上去,温柔地在齐思钧的嘴角蹭了蹭,他的嗓音低沉,“因为你值得。”

“你值得的,我的星星。”

“所以,快点好起来吧。我期待这亲眼看到你在天空中发光的样子。”

“好。”齐思钧回答道,“我们一起折幸运星,这一天不会远的。”

周峻纬的眼神和齐思钧的眼神交缠在一起,融/化成同一湾春水,他们相视一笑。


这一天不会远的。

 

14、

后来的后来,在医生坚持不懈地用心治疗下,星星终于痊愈了。

齐思钧重新成为了夜空里最亮的星,光芒与太阳月亮相比也毫不逊色,但他从不想着成为太阳月亮。他总是笑眯眯地说,我做星星就好了,我答应过一个人,我要一直做最独特的、只属于我自己的星星。

说到这里时,他总是会忍不住摩挲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


也有人好奇过,曾经在他的上升期,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去做了些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齐思钧总是笑而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候的他生病了,病得很重。他以为,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然而,周峻纬却如此强硬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告诉他,你从来不需要被拯救,你只是需要一点点爱罢了。

然后,他就被那些爱填满了充实了,重新变回他自己了。

不过,这些都是只属于他的秘密,他才不要说给别人听呢。

 

0、

齐思钧生病了,周峻纬为他开了一味药。

这味药的名字是,爱。


END



猫头的叨叨时间

第三次发这篇了,实在猜不到屏/蔽/词是什么,再试一次重发,不成就只能试试加/密/方法了

全员以爱相互治愈的故事确实是很戳我的趴了

全场唯一MVP,郎东哲,不仅以一己之力泡到了男朋友,还顺手解决了其他三对的终身大事

感谢他先进的爱情治愈理念对全文做出的贡献

如果喜欢的话,还请给我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

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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